無境漂浮

2010/01/11

看過日劇"醫龍(Team Medical Dragon)"嗎?
很熱血但也很扯...

但每次想到外科醫師的英雄主義這種東西,
我都忍不住想起醫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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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cheostomy(氣管造口)是外科醫師的基本盤吧?
今天,我終於開到了...

只是在脖子上劃出一個小小的傷口而已呀...

但為了劃下這一刀,要走多遠的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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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做一件事情,
是必要而且別人會感激你的,
並不難,
再難都不難...

困難的是,
必要但別人不會感激你的...
或者當必要性也被質疑的時候.

開好一台刀,病人會感激你,
是容易的...

開好一台刀,
病人或家屬仍會怪罪你,
才是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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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外科的英雄主義是怎麼一回事?

但當我拿起手術刀,
繃緊.劃開病人的皮膚,
看著白色的皮下組織,慢慢地染成殷紅...

有那麼一瞬間,
我的確感到了某種我相信是叫做權力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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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害怕電影裡面
割喉的畫面,
我很小的時候看過那樣的畫面,
被嚇到了...

很長的一段時間,
我洗澡的時候沒辦法洗脖子...
而到現在,我也很少穿高領毛衣.圍圍巾...

這樣的我,
看著病人平整光滑,消毒好的脖子,
拿起手術刀,
精準不顫抖地一刀劃開...
十分鐘後,看著
被我用電燒刀切開,直達氣管的小洞...

我感到的不是害怕,
而是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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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會害怕這樣的自己...

在我實習的那一年,
外科的住院醫師學長被call去急救了,
外科加護病房的小姐只好再call我,
去跟家屬解釋DNR(放棄急救)同意書...

小姐說,
你試著解釋看看就好,
家屬一直deny,想要救到底,
你們學長已經去解釋過很多次都沒用了...

隔天我在外科加護病房上白班的同學打給我,
問我到底講了什麼,怎麼講的?

家屬同意放棄急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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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漫漫長路,
前方有許許多多的美景,
是我從前很想追求的...

走近了,
卻像是海市蜃樓一樣從空氣中蒸發了...

我不知道外科的英雄主義是怎麼一回事?

And so it is
The shorter story
No love, no glory
No hero in her sky...
 ~ Damien Rice - The Blower's Daugh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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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

沒有英雄,
只有平凡無奈脆弱易逝的微小生命...

以後我說不定不會再開氣切的刀了,
這應該是一個里程碑吧...

抱著馬拉松長跑之後,
沒有光環.失去溫度的月桂冠,
我有些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