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境漂浮

2009/12/10

"妹妹"
的來電顯示,讓電話唱著歌...
在病歷櫃裡面,孤單地唱歌......

清潔工的哥哥,從高處墜落昏迷不醒,
泡在清潔劑裡的背部滿是化學性灼傷,
密密麻麻捆起的頭部,後腦勺的血跡又滲了出來,
怵目驚心地綻放朵朵鮮紅...

剛剛被我們放完氣管內管...
此刻呼吸器規則地把他的胸腔壓得一起一伏...
替寂寞的歌曲打著無聲的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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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上一次通電話是什麼時候呢?

昨天?
今天早上?
一個小時前?

他們最後一次講了些什麼?

下班的時候幫我買最近流行的公仔嗎?
哪裡新開了一家不錯的店,要一起去逛逛嗎?
或者兄妹之間尋常的拌嘴呢?
應該不會才剛大吵一架吧?

講了些什麼呢?

他們有沒有好好地道別?
有沒有讓對方知道,
在彼此的心中...
在彼此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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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

有人告訴她了嗎?
她是否覺得心緒怔忡?
真的有預感還是心電感應的話,
應該是仁慈還是殘忍呢?

還是她只是要打來問哥哥晚餐要留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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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沒有勇氣接這樣一通電話...

我拎起在撕裂的日子裡唱著一樣旋律的歌曲,
在塑膠袋裡依舊唱個不停唱個不停的手機...

拿給一旁的學姊...

"你好,
這裡是義大醫院急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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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停了...

我走開,
我沒有勇氣...

曲終,

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