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8/18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一般來說,
是指句踐臥薪嚐膽,或是漢光武帝劉秀的隱忍...
做大事者不拘小節,
報大仇者,也需要隱忍,不動聲色,直到時機來臨...
不過最近我開始對這句話有不同的看法...
君子報仇,要等三年.五年.十年,
也許不只是等待時機的成熟,
也是要用這些時間,
來思考"罪與罰"...
==
前一陣子,
院上發生弟兄打架的事件,
那時候我正好返台...
後來回來之後,
有弟兄讓我猜,是哪兩個人打架? 我猜了.
接著,他又問我第二個問題,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那你猜誰打贏了?"
我對這個問題如此驚訝,
因為在我的想法之中,
動手打架...就兩個人都輸了.
("武力是無能者的最後手段.")
所以我完全沒想到要問打架的結果,
當被問到是誰打贏了,也覺得這個問題本身不可思議...
但是事實上打架確實有輸有贏,
至少就打架本身來說...
所謂的"Fight or Flight"(打或逃)的機制裡,
我幾乎總是以斜面切入...
既不是正面迎擊,也不是一走了之.
這構成了我到目前為止大部分人生的處事原則.
然而最近有些事情,
讓我認真地思考,
就算只有一次,我也想要好好地正面迎擊到底...
我要打,
而且我要贏...
==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這是人類最早的法律觀,
即使時至今日,文明教化掩飾了野蠻的血腥復仇氣息,
人們還是以公平.正義之名,
追求對等的懲罰...
然而怎樣才是對等的懲罰?
被剝奪的人生.時間,
所謂的機會成本,也列入複利計算之中嗎?
就算真的有辦法估量懲罰的輕重,
名為公平正義之事,
究竟是為了制裁還是報復...
美國名律師丹諾在自傳中,
曾經提到,
"一個人唯有在充分地具有選擇的機會與權力之下,
才必須對其選擇負責..."
否則,一切都只是"童年走上電椅"的悲劇...
如果我痛恨的人,
他只是環境的產物,
他絲毫沒有改變的可能了...
那我想要施加給他的懲罰,
究竟是自以為的正義,還是只是忍不住的報復,
甚至是只是想要看到他受苦.被傷害的殘酷慾望?
然而不管是全心全意地討厭一個人,
或是實際執行報復動作的復仇怒火,
那樣的決心與覺悟,
那樣的心理狀態,
都超出了我的個性之外...
我或許是個沒有定性的人吧?
即使下定決心了,
再也不原諒某個人,再也不給他機會了...
隔天早上還是會帶著平和的心情起來,
然後才記起迎戰的決心...
也許我連討厭一個人,都沒辦法持之以恆吧...
==
不過說復仇其實有點太超過了,
這或許才是我無法持續的原因...
因為我心裡想的主要不是復仇,而是懲罰...
"即使效果不大,我也希望他至少一次得到教訓..."
然而怎樣的罪行對應怎樣的懲罰?
如果我能夠帶給他的懲罰,只是剛好具有的機會,
而不是所謂公平公正公開地審判,
那我其實是濫用私刑...
又,我憑什麼覺得自己真的是正義的化身,
僅僅是因為對方似乎邪惡.還是做的事邪惡?
就算對方的確邪惡,我也剛好有懲罰他的機會...
"你們之中誰沒有犯過錯的,就可以拿石頭丟她..."
於此命題,我忽然發覺,
如果真的有死亡筆記本...
我說不定也會做跟夜神月同樣的事情吧!?
==
最近常常想起一些"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的小說或電影...
"基督山恩仇記"
"刺激1995"(The Shawshank Redemption)
"豪情四兄弟"(Sleepers)
"邪惡"(Ondskan)
其中我最常想起的就是"邪惡",
或許是因為跟我現在的處境最像吧...
畢竟對方的惡行並不是到殺人放火,
但是並不是不動手.不見血,就表示惡行比動手流血來得小...
表面的邪惡往往比不上底層的邪惡來的骯髒汙穢...
==
前陣子,
我把我從台灣寄來.背來,迢迢千里越洋而來的
陪了我將近一年的許多書都寄了回去...
日子也漸漸一絲絲地抽離,
一點一點地,從生活之中撤退...
把大部分的時間花在封閉於皮膚肌肉血液之下的精神活動,
為即將來臨的迎戰做準備.
每天,
我都要提醒自己,
我要這麼做的理由...
每天,
我都要讓自己記得,
他所做過的事情...
每天,
我都覺得自己又沉淪了一些,
為了以暴制暴,已經讓自己往下陷落了太多...
==
真的有必要做到這樣嗎?
真的有勇氣去那樣做嗎?
開始了第一擊,
就要完全癱瘓對手第二擊的能力,
還是只需要點到為止?
如果只是點到為止,我接得下完全無從預料的反擊嗎?
戰端挑起之後,
也許會往我們都無法預料.無法控制的方向走去...
我並不是為了毀滅而來(事實上我還以為我是為了改變),
然而我真的能夠控制戰火延燒的方向不至於毀滅之中傾覆嗎?
每天,
我都在這樣的情緒與思緒之中來來去去...
==
如果真的跨過去了...
我或許就不再是現在的我,
並不是說我要變成殺人者之類的...
而是一旦我決定要用不同於以往的應戰方式,
"Fight"!
我就再也不是從前總是側面避開的我,
也再也不是能夠說"即使僵硬的合諧也比暴烈的衝突"來得好,
這類話的我...
==
也許到最後,我還是只能用一貫地方式,
斜面避過與迎擊吧...
畢竟正面迎擊的方式,
光是用想像的,就已經幾乎超出我的經驗之外...
我一一地與外界的聯繫告別...
我跟我的書籍告別,
之後也許跟網路告別,
跟朋友們告別...
一個月後的今天,是我的重生日...
在那之前的日子,
或許會變得比過去這一年之中的任何時刻還要漫長...
到底要如何是好呢???
不管是智慧與勇氣,我都是如此地缺乏呀...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