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境漂浮

2009/01/20 

蘇菲逃到這個世界上之後, ₁
我也開始了自己的紙牌遊戲... ₂

熟悉我的朋友,知道我有個習慣:
即使是講話也喜歡吊書袋,像個臭冬烘似的...
好好的聊天聊著聊著,常常就冒出一句,
"你有看過某某書,某某電影嗎?"

我也因為這樣,不只一次被說
(事實上是非常多次,不過大概只有夠熟的朋友才不介意直接打斷我... :p)
"講重點!!"

很多時候,我舉的書或者電影等等
往往也起不了共鳴,
不過對我來說並不構成困擾,我還是可以把整個情況交代清楚...
(沒有被催促"講重點"的話 >"<)

大部分的時候裡,
與我對話的人總是能發揮異常的耐性,或是願意享受片刻的無聊,
聽著我天馬行空,光怪陸離...
還有些時候,我覺得對方大概是煩了.悶了,
也就切換到最近一直努力在練習的"重點模式",
或者乾脆把外掛關掉,以免藍白畫面不時跑了出來...

或許我只是很喜歡某些碰巧的時刻,
碰巧對方也看過那本書.喜歡那部電影,
認同某段對白,對某段文字很有感覺...

我常常不自覺地在尋找那樣的時刻,
感覺自己還沒有漂走,
混亂意識流中還串得起一張網,
拉幾條線,彼端握在我所在乎的人手中... ₃

我常在想,
我所看到的世界,大概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話說回來,又有誰眼中的世界跟另一個人是完全一樣的呢?
我可能只是喜歡把自己放進"曲高和寡"的想像裡面吧...)

以前,
我就常會在日常生活中,
想起某段文字.某段對白...

吊書袋,
常常被認為是顯示優越感,自命不凡的行為...
我想,講話時常如此的我,自是難逃其咎.
混亂的思緒產生飄忽的言語,
無法專注在對話的本身,也是對發言者的不尊重...

不過我想說的是,
我會喜歡甚至習慣吊書袋,
是因為那就是我,
我的生活就是如此...
就好像某些人會在其他人講話的時候,
說起,
"我的某某某也做過某某事"
"關於OOO其實還有XXX"
我自由聯想的範疇,則大多來自於我的閱讀.涉獵與旅行...
即使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
書中的字句,電影的對白,
也都是那樣著陪著我的, ₄
是安然,而不是唐突...

直到最近,
我發現我的生活不再只是由文字與對白所構成,
而開始有了人物與角色...

我也不知道是何時,怎麼,為何開始的,
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偷偷溜進了我的生活中,
偶爾無比清晰地從隱身的角落站了出來,又悄悄四散於空氣中
接二連三.絡繹不絕... ₅

現在回想起來,
最早出現的可能是亨利,時空旅人吧!? ₆

開始的時候,是我在intern那年的慢跑,
沿著同盟路.愛河畔,
清晨.黃昏.深夜裡,獨自一人的慢跑
intern那年,開始練跑,
為了健康.為了平靜.為了自由.為了飛翔而跑...
那時我總會想著亨利沿著密西根湖,
鑰匙繫在鞋子上,跑著... ₇
嚴冬酷暑.寒風烈陽,我並不總是享受跑步,
當房間與溫暖的床鋪變得太過誘惑人的時候,
亨利就這樣一路從南海文,跑進了我的生活... ₈
就像亨利灌溉了我的堅強,
克萊兒,時空旅人之妻,
則安慰我的孤獨... ₉

在西莒島上,我會花上長時間,走在無人的路上
想著凱西,離開海爾森之後,
也是這麼地花著長時間,走在無人的路上,
海風吹佛,一直捲上諾福克 - 英格蘭失落的一角,長長的沙灘... ₁₀

不只是人而已,還有狗狗,恩佐...
在備受屈辱的時刻裡,恩佐會安靜地陪我走著,
有時他的主人,丹尼,雨中賽車手,也會現身
"我知道這很難過,但是讓我們有尊嚴地處理這個狀況..." ₁₁

對親人.對所愛的人,
以前只有"最甜蜜的負荷"的想像,
現在則多了安娜與莎拉,告訴我
在愛與愛,傷害與傷害之間... ₁₂

大部分的勵志書,會教人換個角度想事情,
有的勵志書,則教人換個人想事情:
不想你自己,而是想像你的偶像,
"某某人在這種情況會怎麼做?"

大概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黑塔槍客,羅蘭,走過長長的西海沙灘,
打開門上用發光的金字,寫著"迷迷羊"的任意門
進到我的腦袋中... ₁₃
在一些行止失序.慌亂無助的時刻裡,
我的眼珠子刷地變成了無限冷酷的.蒼白的藍,
"腿如木,耳如鐵,睪丸頂著肚子,
眼睛像兩顆裂開的鋼球." ₁₄
兩手雙槍不停,彈無虛發...
走向我自己的黑塔...

除了在我身旁給我力量的書中人物,
也有帶給我反證的...
意氣用事的時候,
我會想起馬克白,
聽了女巫的預言,以及馬克白夫人的激將法... ₁₅

已經不只是特定的話語了,
最近我常感覺被這些人物所圍繞著,
恐怕到了"陰魂不散"的程度了
這樣的名單,只要我繼續想,
繼續讀,
就會一直延伸下去...
這種事情,一旦開始,
就沒有結束的時候了...

開始的時候,
書本中的人物走出來,說著他們既定的台詞...
但是後來,隨著時間推移,
世界前進了... ₁₄
我不再記得他們說過的話,
而是開始聽見他們會說的話...

以前我還經營個人網站 "半調子。工作坊" 的時候,
Day’s Image常常有人因為我自己也不懂得的理由喜歡某些照片... ₁₆
那時我就深刻體悟到,
"作者未必然,讀者何其不然" 的道理...

小說也是一樣,
好的小說賦予角色性格...
之後他們就來到這個世上,
清晰.隱匿.行動.逃逸,有形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