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境漂浮

2009/01/24

"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
it was the age of wisdom, it was the age of foolishness,
it was the epoch of belief, it was the epoch of incredulity,
it was the season of Light, it was the season of Darkness,
it was the spring of hope, it was the winter of despair,
we had everything before us, we had nothing before us,
we were all going direct to Heaven, we were all going direct the other way
- in short, the period was so far like the present period, that some of its noisiest authorities insisted on its being received, for good or for evil, in the superlative degree of comparison only."
  --  Charles Dickens  <A Tale of Two Cities>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這是智慧的時代,也是愚蠢的時代;
這是信仰的時代,也是懷疑的時代;
這是光明的季節,也是黑暗的季節;
這是充滿希望的春天,也是令人絕望的冬天;
我們的前途擁有一切,我們的前途一無所有;
我們正走向天堂,我們也走向地獄
─ 總之,這個時代和現在是如此的相像,
以至於它最喧鬧的一些專家,不論說好說壞,
都堅持只能用最高級的形容詞來描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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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島休的早上,我繼續後山的探險...

後山的某個廢棄據點,
有塊大石頭,上面刻著"情比石堅",
時間的侵蝕不著痕跡,挺拔的字跡卻已行將風化...

情比石堅.情比金堅...
我上一次使用這個詞彙是什麼時候?

前一陣子,聽聞某位學姊,
放棄了北部某大醫院的皮膚科住院醫師,
回到南部醫院,改當其他科的住院醫師...
"太強了!!
人家都是先run PGY,只希望有機會進皮膚科,
就算在別科當到VS,想轉皮膚科都不一定轉得成...
強者學姊竟然把皮膚科拿來當PGY run!!"
(PGY, Post Graduate Year (training), 一般醫學訓練
http://en.wikipedia.org/wiki/PGY)
"聽說是因為男朋友留在南部..."
"啊!?
怎麼這麼傻,男朋友可以重新再找,
皮膚科可不是打著燈籠找得到的呀!!"
大家七嘴八舌(並且有點缺德)的討論著...

"所謂情比金堅呀..."
大概在那個時候,我這麼說了吧...

最近我常覺得自己的嘴背叛自己的心:
在我心裡覺得重要的事,
卻偏偏拿來好好地嘲諷一番...
說語言是不可信賴的,又好像不全是那麼一回事...
也許心,它同樣不值得信賴吧?

矛盾的感覺,存在很久了,
有時我覺得我會變成這樣,
是不是來自整個大環境的氛圍?

也許這個時代,
不見得最好,也不是最壞;
這只是個莫名其妙的時代,這也是個理所當然的時代...

2009年了...
小時候看的一些科幻電影.未來小說的情節,
常常喜歡用21世紀初這幾年當場景,
(天啊,那時真的感覺很遙遠的...)
那些個未來,如果實現的話,
現在應該已經有滿街的飛天車,
廉價的月球.星際之旅,
至少也該有個機器人管家,
再不然應該可以訂製幾個心臟再加上幾打的肺...
當然也有可能我們現在只能生活在地底,
逃避著冷血機械的追殺,變種人類的獵食,
或者其實我們人類,已經永遠消失在這個星球上了...

結果這些都沒有成真,
現在,我還是要用十個指頭(還凍僵了,今天的莒光只有6'C...)
在這邊打字...

也許有某些時候,
我們的性命懸在那幾個按鈕,
以及在它們上方顫抖的手指的上方...
也許有某些時候,
我們人類更良善的未來,
在某個聰明絕頂的傢伙的腦袋裡,曇花一現...

結果我們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沒學到教訓也沒變得不顧一切,
並沒有更好,也沒有更壞,
只是一樣莫名其妙又理所當然...

這麼說吧...

早在1970.80年代,就有學者發現香菸有1.致癌性2.成癮性
當時那名學者信誓旦旦,覺得光憑這兩點鐵証,
就能告到菸草公司永不翻身...
結果呢?
...現在我連這位學者叫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們一方面批評當今的媒體譁眾取寵,擾亂視聽,
一方面又眼睜睜地看著官員凍結公視預算...
(http://savetbs.wikidot.com/)

矛盾是說也說不完的,
畢竟我們活在如此的時代...

這個時代,
激情大過理性,
雄辯勝於事實...

良善的聲音,必須小心地說
因為大家等著聽它破音.
談到道德,像是在談論史前的化石
還是發臭的屍體...
偏偏有人不信這些大帽子,
還想學韓愈抗顏為師的那一套,
設計30個名詞解釋的問卷...
可悲啊,
後來沒什麼人在意那30個問題是什麼,
(或者為什麼是那30個問題)
大家開始在等...
等說這個話的人,什麼時候會做出傻事,
一定要好好地落井下石一番...
(譬如說,現在有多少人還看林清玄的書,
而不是談論他的婚變?)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有多少人知道,元稹其實也不是從一而終的,
而那又有什麼關係,跟他的詩又何干...)

或者這其實都是經驗法則?

如果我們公開地說某某人和相差二十歲的對象結婚,是為了愛
很少有人不在私底下偷笑吧?
而如果我們私底下偷偷地說某某人和相差二十歲的對象結婚,
是為了錢.為了性.為了虛榮...
反而會有更多公開地.曖昧地訕笑吧...

處在這樣的時代,
關於人心的黑暗面,才是一種政治正確吧?

是因為我太計較了,
還是這個社會的確瀰漫著某種"自我設限"的心結...

我們不能崇尚真實,良善與美麗,
沒有什麼人是夠好,
有足夠的道德來讓我們崇拜,
因為他們有可能會變壞,
因為許多我們以為的好人後來都變壞了,
所以他現在很好,只是因為還沒有被發現變壞,
即使他現在很好,將來也會變壞...

比起善良,
人們其實更相信邪惡,
不管有沒有足夠的勇氣承認...
我們看邪惡的事,聽邪惡的事,
談論邪惡的事,
這樣我們就不會再失望,
這樣當善良出現的時候,
會是意想不到的美麗,
原來世間還有如此良善,多麼可貴...

可悲啊...

生活給我們的,
不是對於世間真善美的關注與喜好,
而是對於黑暗的注視...

習於黑暗的我們,於是不再期待光明,
於是覺得光明太過刺眼...

心也許不是不值得信賴,
而是無法抵擋傷害...
到最後,
我們從來都只是五隻猴子...

情比石堅.情比金堅...

對於人世間的真.善.美,
我是永遠都不會放棄的...

即使我的嘴巴還會背叛我的心百遍.千遍...